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椰岛热风:讲述海南冬季瓜菜和人的故事(上、下集)

作者:yiluokuang.com  时间:2024-04-03
描述:老表们年年候鸟般迁徙于琼赣两地之间,有挣有亏。借高利贷亏掉了最后一分钱,全家服农药自杀。
海岛那片冬季热土

讲述海南冬季瓜菜和人的故事(上集)

独特的地理位置和气候优势,海南的冬季瓜菜发展为独特的产业。独特的产业背后有独特的人生故事。

崖城,这个中国最南的小镇,海南冬季瓜菜从这里发起,这片冬季的热土承载着太多关于土地的传奇……

永发,这个海南北部的普通小镇,从偷偷摸摸私运瓜菜出岛那会,就开始念瓜菜市场经,如今永发一大批瓜菜生意人可以骄傲地述说当年了……

崖城与永发,一南一北,记载着海南瓜菜20余年的风云,具有不同的标本意义。循着这两个小镇的足迹,解读海南冬季瓜菜史,兴许能触摸到海南瓜菜跳动的丝丝脉搏。

这就是本报记者2002年冬天走进崖城,走进永发的原因。去看去感受———

那个年代,海南的水田一律种水稻,坡地多为甘蔗和番薯。水田两造作物,除了水稻还是水稻,成为一种金科玉律,农民想种什么,根本没有发言权。那时,私自种植多被视为违规,“割尾巴”也一度成为最流行的民间话语。

崖城之火燎原

天刚朦朦亮,陈龙明就踱进了自己的西瓜地。12月天了,海南这个季节清晨的雾多了起来,但过一会便艳阳高照,热量充足,位于海南岛南端的三亚市崖城镇更是没有一丝冬季的寒意。

太阳出来之前,薄雾笼罩着陈龙明那片像铺上绿地毯的西瓜地,190多亩,一大片的绿色,他身着薄汗衫,隐在这片绿中,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,但应该是和这片绿色一样的,充满生机和期待。

陈是崖城镇水南村人,瓜地离他家有几公里远。他每天都要到地里转几圈,后来干脆搬到了地头。瓜地太大,他买了一台望远镜,望瓜地的生产情况。晚上,沐着银色的月光,拂着细软的风,看着渐渐延伸的瓜藤,喜悦也慢慢滋长。

陈龙明从30岁开始种西瓜,今年是第18年。西瓜与他已结下了不解情缘,额头上的沟壑,写满他人生的西瓜梦。

上世纪70年代末,中国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,第一波极大影响中国农民命运的农村改革开始了。但此前,地在生产队手里,海南的水田一律种水稻,坡地多为甘蔗和番薯。水田两造作物,除了水稻还是水稻,成为一种金科玉律,农民想种什么,根本没有发言权。那时,私自种植多被视为违规,“割尾巴”也一度成为最流行的民间话语。

随着分田到户的普及,80年代前后崖城农民也分到了土地。晚造后,地往往闲置两三个月,等来年的早造。冬闲时节,他们没事就聚在一起琢磨:反正闲着也是闲着,不如在开春前再种一造需时短的蔬菜。

正是这个朴素而大胆的想法,民间催生了一个新产业,新生活。当时农民种得较多的是椰子菜、青瓜、豆角、茄子等。

开始海南冬种瓜菜与北方大市场并没有直接联系,只是农民种多了,吃不完就挑到镇上兜卖。一些外省客商看到集市上有这么多新鲜的瓜菜,也顺车拉回去,没想到大获其利。海南冬种瓜菜开始源源不断地北运,最早冬种瓜菜的崖城农民也因此尝到了甜头。

陈龙明是最早种植瓜菜的崖城农民之一。1984年,陈龙明从三亚南繁基地学到了种西瓜的技术,第一次种了1亩多,3年后急剧增加到200亩。但那年,价格大跌,最低时一公斤瓜6分钱都没人要。

崖城农民开始接受市场的磨砺。1997年的西瓜合同“毁约事件”,至今令陈龙明不能释怀:种了100多亩西瓜,收购商签订了合同,每公斤3元,并交了8万元定金。但几天后,价跌至每公斤四五毛钱,收购商反悔了,要求终止合同。陈不干,最后以没收一半定金了结……

然而海南冬种瓜菜由于天时地利人和,经历了破土而出的阵痛之后,很快走进了快速的成长季节。那一片片曾经沉寂单调的热土,开始火热起来:燎原的崖城之火,从南部三亚,到北部的琼山,从西部的东方,到东部的文昌,从海岛四周向中部山区,迅速蔓延。仅几年时间,全岛二三百个乡镇都种上了冬季瓜菜,并逐渐形成一些区域性的瓜菜交易流通中心。

2002年12月初,记者再次来到崖城。天气预报不时传来内地下雪的消息,但三亚仍很热,太阳炙烤着大地。穿过崖城的街道,踩上田间飘香的泥土,路还是那条路,田还是那块田,但田间涌动着摸得着的春的气息,农民们忙忙碌碌,大胆而细致地摆弄着。老农们赶着牛车,驮着肥料,悠然而自得。绝对想象不出,20年前,他们下地前小心翼翼的神情。

他们肯定没想到,民间大胆的尝试,二十年后的今天,海南170万亩的冬季热土成为海南农民们的主战场,成千上万的人在这里播种财富和梦想。

田埂上,草寮随处可见,数万名江西人浪迹于此,操着同样的方言,做着同样的活儿。卖椒的高峰时节,整个崖城到处都是老表,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看不见的椒味,衣服上沾的、手头拈的、鼻孔出的,都有浓浓的椒味。

老表的“财富故事”

说到崖城,不能不提一支特殊的外来队伍———江西椒农。

崖城瓜菜真正跨越腾飞,是上世纪90年代后的事,与成千上万蜂拥而至的外地椒农分不开,尤其是江西椒农。老表们的足迹,已深深地镌刻于崖城的黑土地上。

江西新建县义渡村的吴伟颖是较早到崖城种椒的老表。1993年,他两兄弟随父亲第一次到崖城。当年,吴伟颖年仅23岁,刚生下第一个孩子就抛妻别子,第一次离家出远门,他不知道,海南之行是祸是福。那一年,他们繁育了8亩尖椒种,卖商品椒就挣了2000多元。

对很多外地人来说,崖城是中国不可多得的热带宝地。这里,牵系着他们太多的情愫,这里,寄托着他们太多的梦想。他们或倾毕生积蓄,或东借西凑,千里迢迢南下三亚,在这块土地上讲述他们生命中不可忘却的“财富故事”。

吴的父亲共育了9个子女,5男4女。1995年,吴家南下的增至6人,种椒达30多亩。那是他们海南种椒史上最为辉煌和传奇的一页,挣了近10万元。当年,绝大多数江西椒农都发了。

如此暴利,在很多江西人看来,多少有些不可思议。辣椒抢手时,也成为当地烂仔抢劫的物品。1995年的一天黑夜,吴正在草寮里睡觉,突然闯进5个蒙面人,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,吓得他不敢喘气。蒙面人没有伤害他,抢走了10大包已摘好的尖椒。

受此诱惑,第二年来琼的老表急剧增加。吴的解释是一带十,十带百。民间的说法是,当年共有约3万人涌到海南种椒。田埂上,草寮随处可见,数万名江西人浪迹于此,操着同样的方言,做着同样的活儿。卖椒的高峰时节,整个崖城到处都是老表,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看不见的椒味,衣服上沾的、手头拈的、鼻孔出的,都有浓浓的椒味。

3万江西椒农来琼,在海南热带高效农业史上留下的厚重的一笔。为什么是江西人?他们比较一致的解释是,江西历来有种椒的传统,早年一些人在三亚南繁基地,或科研,或打工,由此孕育而成。

1997年,在父亲的率领下,吴家9个兄弟姐妹举家南迁崖城。他们希冀,能在海南狠狠地捞一笔。但世事难料,当年一败涂地,所有的积蓄都赔光了。不光吴伟颖,几乎所有的椒农都陷了进去。至今,在他们的心头,“败走天涯”的阴影仍萦绕心头,挥之不去。当时《海南日报》头版头条《三万江西椒农败走天涯》记录了这次悲壮的南下之行。

吴伟颖不甘心这样离开海南,今年还是来了,只不过只来了3名兄弟。面对记者,他的话非常朴实:种椒就是一种冒险,不来的话别人挣了钱,自己只能看,亏了很不服,要搏一搏,赢回来。那年,亏得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了,江西省政府派来了30辆客车,免费接他们回家。

也许,搏一搏,是所有江西椒农的财富奋斗写照。

也许,在种椒与卖椒中,光景好———赚得盆满钵满,光景差———亏得倾家荡产。这游戏般的巨大反差,产生了无穷的产业魅力,吸引无数人为之冒险。

老表们年年候鸟般迁徙于琼赣两地之间,有挣有亏。在崖城的数天时间里,时常能听到老表间流传的种种故事,某某哪年挣黑了,某某借高利贷亏掉了最后一分钱,全家服农药自杀,等等。

三亚人展开大海般的胸怀,容纳了外地椒农。两地农民的杂居,产生了民间没有任何规律可循的交流与融合,频繁且细致。当地农民学到精耕细作的农法,学会了选择更多新品种。凭此,三亚的瓜菜面积获得迅速增长,从90年代初的二三万亩增至现在的11万亩。外地椒农演绎的种种不可思议的传奇,也给崖城的冬季添加了厚重的内涵,以及无穷的魅力。

在全省数百个乡镇中,崖城不同凡响的瓜菜史,给人启示良多。这就是崖城具有的标本意义所有。

冬季瓜菜产业走过辉煌历程

上世纪90年代初开始,政府将冬种提上了议事日程———当时并无冬季瓜菜的概念,而称为冬种。“冬种”与“冬修”成为政府“双冬”工作会议的主要内容。

1990年,政府层提出了一句响亮的口号———海南农业的优势在冬季,潜力在冬季,效益在冬季,应把冬季当作非常重要的一造来抓。

专家评价说,这是海南冬季瓜菜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口号,将民间自发的、零散的状态,通过政府的强力,归于整合与规范。

1993年,海南又提出冬季瓜菜应当“以运销加工组织农业生产”。这又是一次具有重大意义的转变,拉开了政府有意识、有组织地启动“市场农业”的序幕。

口号归口号,海南发展并逐渐影响全国的冬季农业,光靠一省政府的力量明显过于薄弱,最明显的莫过于出岛后运输途中的“吃拿卡要”。

1996年,针对此状况,新华社在《国内动态清样》上发了一篇文章,促使国家有关部门开通了首条海口至北京的绿色通道,较大程度地扫清了运销途中的种种壁垒。

1997年,省农业厅成立市场处,使农业部门从原来只抓生产、不抓流通,转到生产流通一起抓、抓流通促生产上来。这在全国也是绝无仅有的。

此后,政府派员频频外出跑市场、举办冬交会和促销会、开展百项农业新技术、扶持龙头企业等,空前地促进了瓜果菜的大流通。

海南冬季瓜菜达到历史高峰

从无到有,从小到大,海南冬季瓜菜经过20年的发展,种植规模今年达到了历史最高水平———170万亩,进入了一个相对稳定的时期。

去冬今春,海南农民卖给外地的瓜果菜达到230.48万吨,品种达到20余种,包括椒类、瓜菜、豆类、茄类等。

据有关部门的统计,230余万吨瓜果果菜销售收入达53亿元。其中,瓜菜卖了168.93万吨,水果60.96万吨,收入分别是36.43亿元和16.85亿元,包装、运输等相关行业也挣了24亿元。

53亿元意味着什么?海南全省居住在农村的人口为471万人,约11.8万户,将53亿元分摊,每户农民可分得4500元。用这些钱,农民可以买一台大彩电和大冰箱。

讲述海南冬季瓜菜和人的故事(下集)

他清楚地记起当年“走私”瓜菜的惊险与艰辛。为了躲开外贸站的检查,半夜3时,李开文偷偷将瓜菜送到海口新埠岛,装上水泥船,并雇人将空车开到广东海安接货。瓜菜在广东装载后,直抵东莞转送香港……

永发:民间瓜菜商孕育之乡

澄迈县永发镇,以另一种朴素的瓜菜哲学,孕育了众多的本土民间瓜菜生意人,很多人成为叱咤海南瓜菜市场的风云人物。这是与崖城不同的另一种标本意义。

永发位于海榆中线上,交通便利,土地肥沃,水源充足,非常适合种植瓜菜,是澄迈瓜菜起步最早的地区之一。当地及周边大面积的瓜菜,促使永发出现了一支特殊的民间生意人,并带动了邻近乡镇的大批农民。

澄迈的瓜菜与当时设在乡镇的“外贸站”有有深深的渊源。大约从上世纪六十年代开始,外贸系统在海南许多乡镇设站,发放毛节瓜、青瓜、圆椒、苦瓜等种子。收获季节,外贸站统一收购,供应香港。

现在海口开服装店的张女士曾是外贸站成员,亲自下乡组织过货源。她记得,外贸站按计划收购,数量有限,很多农民排着长队都无法交售,到了上世纪70年代末,已成为农村的一个突出矛盾。一些精明、大胆的农民就打起了主意,钻空偷偷私卖瓜菜。张女士说,当时私人贩卖瓜菜仍被禁止,外贸站曾派人上路拦截,封锁海南瓜菜私自外流。

1984年,李开文任永发居委会党支部书记。他清楚地记起当年“走私”瓜菜的惊险与艰辛。为了躲开外贸站的检查,半夜3时,李开文偷偷将货送到海口新埠岛,装上水泥船,并雇人将空车开到广东海安接货。瓜菜在广东装载后,直抵东莞转送香港。

村支书李开文带头共“走私”了多少瓜菜,他已记不清。但秘密的“走私通道”风险很大,经常要注意港口缉私船的检查,他曾被截获过一船瓜菜。

80年代中后期,存在了数十年的外贸站体系彻底解体。政府角色的淡出,极大地释放了民间积蓄的能量,民间能人带动,迸发出一股巨大的创造欲望与本能。永发及周边乡镇的瓜菜商队伍越来越大。

1986年,王美志首次运尖椒到湖南长沙。但因为是第一次,散装运输,椒烂得差不多了。第二年,他听一位嫁到深圳的同村人说,深圳冬瓜极好卖。他就押车拉了一车冬瓜到深圳布吉市场。他惊讶地发现,市场里空荡荡的,冬瓜卖了好价,每公斤近3角钱,一下子就挣了3000多元———这在当时是不小的一笔钱。

他赶紧打电话回家,再赊收30万公斤,用火车火速转运深圳和上海。当年,他们共挣了十几万元,自己也分得3万多元,农民的帐也还清了。赊了农民几十万元,万一失败将永世不得翻身。回忆起来,他仍一脸后怕。

在瓜菜生意场摸爬滚打了近20年,有一件事王美志终身难忘:1991年春节前一天,他以每公斤20元的价格,收购了一车小尖椒运往杭州。天刚蒙蒙亮,车进入杭州市场前被当地数名商贩拦住了,许诺全部接货,让他净赚3万元,条件是必须立即离开杭州,王美志答应了。杭州商贩请他在酒店吃完饭,又立马买了一张飞机票。王美志连市场都没进,当天就被撵回了海南。

几天后,他后悔不已,当时小尖椒在杭州被疯炒到每公斤50元。当时市场信息还远没有现在透明,传播速度也较慢。信息就是金钱,当地商贩龚断了信息。

记者曾多次约永发的瓜菜商在金江的茶艺馆里闲聊。一听说记者来到澄迈,每次成批的人总是不约而至,“瓜菜沙龙”越聚越大,协会会员纷纷从永发、山口、美亭、瑞溪等地赶来,显示出民间协会强大的凝聚力。品一杯飘香的清茶,吸一口或浓或淡的香烟,或坐,或*,或躺,或站,倒出许许多多酸甜苦辣。从发放种子的喜悦到收购时的心跳;从在收购地被人欺负殴打,到运销路上被人骗钱财;从半路上被歹徒抢劫,到在销地苦等买主;从价高时的极喜,到价跌时的大悲,等等。无论是刚入道的小伙子,还是瓜菜老先辈,都能融进“沙龙”中来。

但他们谈论最多的是“诚信”,他们奉行诚信的求生哲学。多名瓜菜商说,“信誉第一”是他们一条不成文的行规。即使明知有时按合同一收就亏,他们也不会放弃。理由是,一种看不见的责任心在驱使着,继续收购乡亲们种植的瓜菜,否则他们只有面哭黄土。他们举了许多例子加以佐证,每个人身上,都固执地坚守着这种朴素的、又弥足珍贵的信念。

澄迈县提供的数字显示,全县与瓜菜销售有关的从业人员已达到6000人,永发的瓜菜商倡议成立了瓜菜

协会,团结了全县各地的瓜菜商。协会的名录表上记录较为活跃的会员,人数约200名。他们团结起来,触角由永发延伸到定安、临高、文昌、儋州等地,逐渐向全岛扩散,全岛各地都活跃着他们的身影。众多的民间瓜菜商,也极大地带动了澄迈的瓜菜产业,种植面积逐年扩大,今年达到近16万亩。

“内地瓜菜商带来的收购款都是用尼龙袋装着,塞在车斗底下运来的,一袋十几万元。……王召和坐在家里的圆凳上,盘着腿,一脸憧憬,眼光里泛出丝丝光泽,“那时钱真的不是钱”……

泡沫经济的另一版本?

上世纪90年代初,全国各地的资金汇集海南,直接催生了海南房地产泡沫。

几乎同时,就在地产业无限膨胀时,一群另类的开发者也默默地作着发财梦。只不过,前者集中在少数几个都市———开发地产,后者散布于广袤的田野山坡———开发农业。

市场发育的萌芽状态是一个暴利的时代。在记者数年的农业采访生涯中,经常可以听到这样的故事:一公斤尖椒卖到数十元。有人说,在某种意义上,当时海南的瓜菜产业,也是另一种“泡沫经济”。

在泡沫的驱使下,农民炒自己的责任田,最高的每亩达到2200元,内地人也纷纷携重金南下。澄迈的王召和入道已近20年,他记得50元和100元面值人民币出现前,通过银行和邮局汇款较慢,内地瓜菜商带来的收购款都是用尼龙袋装着,塞在车斗底下运来的,一袋十几万元。很多时候,忙得没时间数钱,袋子往信用社柜台一扔,让营业员自己点数入账。也是在外地老板的指意下,他迅速盖起了临时的香蕉楼,扩大了种植面积。说这些话时,王召和坐在家里的圆凳上,盘着腿,一脸憧憬,眼光里泛出丝丝光泽,“那时钱真的不是钱”。

发货的高峰季节,需要电话联系。但乡镇电话没有普及,他们经常从乡下坐车到海口打长途,在解放西的邮电局等半天才轮上一次。另一瓜菜商许泉记得很清楚,电话打到香港,一分钟13元,加上来回的车费,每次总得花几百元。

到了90年代中期,冬季瓜菜也进入了一个停滞期。多名瓜菜商反映,停滞期集中体现于一点:品种单一老化,种来种去就是几个品种。这时,另一支重要的力量凸现了。大批台商涌来海南,频频活跃于海南的农业界,极大改变了这种状况。

1993年,台商罗昭政来海南开发房地产,不幸遇上了房地产泡沫。1995年,罗请来台湾农业专家在海南岛上转了一圈,受到启示:海南比台湾的气候更优,房地产被套牢了,可从事农业。

从此,罗昭政专营农业,从台湾引进了30多种水果种苗,在临高和昌江创办了农业基地。他视品牌为生命,开发的火龙果、百香果、番石榴和木瓜获得了绿色食品称号。至今,罗已在农业投入了2000万元,海南农业有许多酸甜苦辣,牵系着他的命运。

与罗昭政一样的台商有数千人。他们冒险从各种渠道带进新品种,大部分是海南从没有出现过的,累计超过了500多种。全岛各地都有台商创办的农业庄园,或大或小。到各地农村转一圈,可能一不小心就会进入一个农业庄园当中。

凭借着这种五湖四海人的交流与融合,海南的冬季瓜菜产业获得空前的提升———面积增加了,产量提高了,技术精湛了,市场扩大了,本地的农民也学精了。在多方人士的集体推动下,冬季农业的优势被演绎得淋漓尽致。就在瓜菜商们感慨当年的繁荣,唏嘘于当年的雄壮时,加盟者越来越多,市场也越来越成熟,游戏规则也越来越完善。

11月底的一天,三亚的太阳很辣。坐在坡田洋的椒田埂上,江西南昌来的淦克用吸着筒烟,吐出一口烟,他想用手逮一手烟,但被风迅速吹散了。他慢悠悠地说:现在挣5分钱都难呀。

似乎不经意间,瓜菜市场已进入了一个“微利时代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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